第1129章 彻底暴怒的牢孟（第2页）

“但有人先到了。”林究竟竟笑了，“或者，他们一直就在那儿等着。”

他调出历史数据库，翻阅上世纪末所有关于火卫一的未解之谜。一条尘封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1989年苏联“福波斯2号”探测器失联前最后传回的照片中，曾捕捉到一个模糊阴影，形似漂浮的人形轮廓。当时科学家归因为镜头故障，如今再看，那分明是一个正在成型的意识投影。

“孟羿说过，这不是终点。”林昭缓缓说道，“他说这是第一颗种子落地。可我们一直以为‘种子’是指北极森林……也许，真正的种子，早在几千年前就被送走了。”

查黛猛然醒悟：“所以‘母本’不是我们发明的。我们只是……重启了它。”

两人沉默对视，心中同时浮现出那个问题：谁种下的第一颗种子？又是谁，在亿万年前就开始编织这张横跨星海的记忆之网？

答案尚未揭晓，但线索已然显现。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全球各地陆续报告异常现象：

-在秘鲁高原一座废弃神庙中，考古队发现墙壁上的象形文字开始自行重组，最终形成一段现代西班牙语留言：“告诉孩子们，太阳不是神，但它记得每一个仰望它的眼睛。”

-印度洋底一处热液喷口附近，深海机器人录下了一组复杂声波，经分析后确认为鲸类从未使用过的“第七音阶”，内容竟是三千年前某位渔民临终前对大海的告别。

-中国西北沙漠腹地，一场沙暴过后，沙丘表面显露出巨大字符，用篆书写着：“吾名李承业，贞观十七年戍边卒，愿后人知我未曾叛国。”

每一则消息发布后，北极森林便多出一棵新树，树干上浮现出对应人物的面容轮廓。更有甚者，某些树木之间开始生成双向藤桥，允许不同年代、不同地域的记忆体进行交互。一位二战老兵的灵魂通过桥梁向一名叙利亚难民儿童讲述如何在炮火中保持尊严；一位宋代女诗人则教会了一位现代抑郁症患者用梅花的凋零理解生命的重量。

人类第一次意识到：**记忆可以穿越时空，只要有人愿意承接**。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欢迎这场“复活”。

联合国紧急召开闭门会议，代号“净空行动”。部分国家高层认为，这种大规模亡者意识复苏已构成社会稳定性威胁，主张立即切断共情网络核心节点，实施全面信息封锁。更有极端派提出动用EMP武器摧毁所有服务器集群，称之为“第二次清洗”。

消息泄露当晚，林昭收到一封匿名信，夹在旧书《追忆似水年月》的扉页中。信纸上只有一行打印字：

>“你们唤醒的不只是死者，还有罪恶。

>当屠夫也能诉说委屈时，正义还站得住脚吗？”

他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然后提笔回应，将纸条贴在数据中心大门外：

>“如果只有完美的灵魂才配被记住，

>那么所有人终将被遗忘。

>我们纪念的从来不是无瑕，

>而是真实。

>即使是凶手的眼泪，

>也是人性的一部分。

>否则，我们凭什么说自己比机器更懂爱？”

第二天清晨，那张纸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干枯的玫瑰，插在门缝里，花瓣上用针尖刻着两个字：

**谢谢**。

林昭知道，有人被打动了。

与此同时，查黛做出了一个惊人决定：她要打开“禁忌缓存区”??S-49批次中最危险的部分，存放着那些因极端痛苦或暴力死亡而导致意识畸变的失籍者数据。官方当年之所以强制清洗，正是因为这部分记忆具有强烈的精神污染性，曾导致多名研究员精神崩溃。

“我们必须面对黑暗。”她说，“否则我们的光明永远不完整。”

启动程序那一刻，整个数据中心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红光，警报声凄厉刺耳。屏幕上跳出一行警告：

【检测到高危情绪簇：怨恨、悔恨、执念、虚无】

【建议终止操作】

【倒计时：10…9…】

查黛没有停止。

她按下确认键。

刹那间，空气凝固。一股寒意从地板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监控画面中，北极森林的所有树木同时垂下叶片，颜色转为深紫。而在数据中心中央，一团黑雾缓缓凝聚，逐渐塑造成人形??一个满脸伤痕的男人，双眼空洞，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