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惨淡（第1页）

天光启明，门扉轻响，若有似无，十分熟悉的冷梅香蹿入鼻间，沈灼华睁眼便落入明霁眸中，他似乎已经醒了好一会儿。

锦华堂下人们难得穿上颜色喜庆的衣裳，随着桃夭一齐进屋。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倚坐在床榻上的明霁，一错不错地侧头看着沈灼华，手上勾过她的一缕墨发，指尖青丝纠缠。

桃夭尽力保持着脸上平静的神色，命人将梳洗的器物安置好后，凑到床边。

沈灼华伸手推了明霁一把，明霁这才起身。

桃夭给身旁的两人使了个眼色，而后才去扶沈灼华起身，“沈府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您去家祠主祭呢。”

沈灼华接过湿帕，瞥了眼正在穿衣的明霁，“明氏其他几房呢？”

“倒是派人送来了贺礼。”桃夭替她系好衣带，“礼我已经派人回了，姑娘不必忧心。”

桃夭于人情往来一事上从未出过差错，沈灼华抬手打了个哈欠，点点头，便就任由下人为她梳妆打扮。

昨日将醉酒的明霁带回府上，两人在庭院中守岁，鞭炮焰火此起彼伏，府中下人们欢聚一堂，有些闹腾，明霁更是与她形影不离，硬是要同她一起入睡。

沈灼华被折腾的累，如今人是醒了，意识却还没回笼，描眉时险些因垂头而出了差错。

梳妆的侍女们对视一笑，桃夭也眉眼弯弯：“姑娘怕不是睡迷糊了，新春大吉的，可莫要当个糊涂虫呀。”

侍女们咯咯笑作一团。

沈灼华嗔了几人一眼，道：“你们也敢来打趣我了，莫不是不想要岁礼了？”

沈灼华对身边人都是极好的，每逢年节，各种赏赐如流水般分发下去，家中有父母长辈还可回去探望，至于留在府中值守的，赏钱一律加半。

——

年节已过，喜气渐散，积雪消融。

整个京都的商铺都陆续开了张，朝中政务也重回正轨，监察司积压的文书如小山般，明霁下了朝，即刻赶回去逐一厘清，派人拖了信，不会锦华堂用膳。

新春佳节的喜庆还未完全散去，朝堂之上却悄然变得凝重，还未过正月十五，一份弹劾霍百川假公济私、利官职之便与商勾结敛财的奏折，激起轩然大波。

日光透过锦华堂，沈灼华行至廊下，手中还拿着沈氏支系的奏报。

沈灼华将那奏报递给身旁的下人，吩咐了几句，便带着桃夭出府门，坐上了马车赶往霍府。

霍府门可罗雀，从车水马龙的街道过来，更能体会到这里的冷清。

门前的小厮快步下阶相迎，眼神极快地扫视马车一圈，看见车壁上的沈氏云纹，当下便明了车中主人的身份。

下人将踏凳放下，退至一边，车中人才缓缓动身下来。

一小厮垂下视线见礼，另一小厮则头也不回地往里飞奔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