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9页)
一具被完美驯服的躯壳,与一颗仍在胶质深处颤抖的灵魂。
整个过程,慕容轻烟的德馨玉偶之躯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合礼仪的挣扎。
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缕骨骼,皆被刑具与玉胶驯化成最完美的妇德典范——
腰肢的弧度符合《女则》中婉娩的标准,指尖的颤抖凝固在柔顺的刻度,连睫毛垂落的阴影都分毫不差地复刻了《女诫图鉴》中的贞静之姿那些曾在她血脉中奔涌的反抗,如今被锁情针钉死,被驯心丝绞碎,最终化作玉胶中悬浮的淡金色血丝,如同被封印在琥珀中的虫豸,徒留一抹凄艳的残痕。
当最后一滴玉胶从水晶盂中滑落,为首的侍女突然将空盂倒扣在玉床尾的妇德碑上。
那盂底暗藏玄机——鎏金雕花的表面下,九枚噬魂玉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盂身倒转的瞬间,玉石感应到妇德碑的寒气,突然暴起幽蓝冷焰。
火焰中浮现出历代贞妇的虚影,她们以指为笔,以魂为墨,在虚空中书写《内训》的篇章。
而盂底中央的铭贞针则自动弹出,针尖蘸着慕容轻烟足底最后的血珠,在碑面刻下第一笔——【慕】
鲜血从针尖滴落,却在触及碑石的瞬间被吸收殆尽。
碑面如饥渴的唇,将血珠吮入石髓,化作朱砂色的铭文。
那慕字起初鲜红欲滴,随即在碑石内部蔓延出无数血丝,如同活物般自行续写着后续的字句——容字如折颈的天鹅,轻字似缠足的舞步,烟字则像一缕被金线绞散的魂。
每一笔落下,玉棺内的胶质就凝固一分,将她的痛苦永远镌刻在这座妇德丰碑之上。
而玉胶已漫过慕容轻烟的唇瓣,将她最后的喘息,也封存在永恒的琥珀之中。
那抹未能出口的叹息,在胶质中凝成一串细小的气泡,缓缓上浮至静心琉璃冠的边缘。
气泡表面倒映着楚歌满意的微笑,内里却封存着她瞳孔最后一丝未驯的光——如风中之烛,在永恒的黑暗降临前,倔强地,颤了最后一颤。
她的感官早已被层层剥夺,身体的每一处反应皆受机关操控。
“思弦琴”的银丝穿透她的识海,每一根弦都绷紧如刀锋,将她的思绪切割成碎片。
琴弦的震动不再是乐音,而是《女诫》的经文,字字如针,刺入她残存的意识。
而“顺命散”的甜腥气息,则如蜜糖般包裹她的神志,将每一缕反抗的念头溶解成温顺的浆糊。
她的听觉被“凝神露”扭曲成一片嗡鸣,视觉被“凝视之胶”凝固成斑斓的色块,味觉与嗅觉则彻底麻痹,只余下“驯心散”的甜腥在口腔中蔓延。
然而,在她意识的最深处,那被“思弦琴”与“顺命散”重重束缚的灵魂,却因这逐渐蔓延的、凝固一切的压力,而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窒息的恐慌。
她的灵魂如同一只困兽,被囚禁在由“噬魂珠”与“驯心丝”构筑的牢笼中。
每一次挣扎,都会引发“七情锁链”的绞紧,锁链上的《内训》经文如烙铁般灼烧她的心脉。
而“星月双悬珠”的冰火交织,则在她的识海中炸开一片扭曲的极光,将她的恐惧与痛苦转化为一种近乎凌虐的快感。
她试图尖叫,但喉间的“承露盘”将她的声音冻成冰渣;她想要挣扎,但“柔荑扣”与“玉指冰弦”将她的动作永远定格在“妇德”的弧度。
唯有她的瞳孔,在“静心琉璃冠”的银针下微微收缩,倒映着玉胶液面上自己支离破碎的残影——那是她灵魂最后的、徒劳的抵抗。
玉胶的压迫感愈发沉重,仿佛要将她的意识碾碎成齑粉。
她的灵魂在黑暗中颤抖,如同一只被琥珀封印的蝴蝶,翅膀上沾满了凝固的血与泪,却依旧固执地,向着那早已熄灭的光源,徒劳地颤动着。
待玉胶完全注满凹槽,恰好与玉床表面齐平,楚歌命人取来一块巨大的透明“锁影晶”盖板。
这盖板通体以“寒玉髓”雕琢而成,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表面流转着淡金色的光晕,仿佛凝固的晨曦。
盖板边缘以鎏金镶嵌,金丝细如发丝,却錾刻着繁复的“龙凤呈祥”纹样——龙鳞以“噬心金”熔铸,每一片皆嵌有米粒大小的“驯心珠”;凤羽则以“忘忧玉”雕琢,羽梢缀着“锁魂铃”,轻轻一触便会发出摄魂的颤音。
四角各设一枚“同心锁”机关,锁舌形如交颈鸳鸯,锁身则錾刻着《女诫》经文,每一笔划皆以“点魂笔”蘸“妇德露”勾勒,遇血即活。
“咔哒”数声轻响,盖板落下,严丝合缝。
锁舌刺入玉床凹槽的瞬间,盖板内侧的“噬魂珠”骤然亮起,珠面裂开细缝,伸出无数半透明的丝线,如蛛网般缠住慕容轻烟的发丝与嫁衣的“锁魂丝”。
那些丝线并非束缚,而是将她的每一寸挣扎转化为盖板上流转的鎏金光晕,如同永恒的表演。
盖板表面的龙凤纹路随之“活”了过来——龙目泛出猩红,凤喙滴落“驯心散”,每一道纹路皆成为《女则》的具象化锁链,将她最后的意识也囚禁在这透明的囚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