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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自家父亲的眼神询问,沈望澜简单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沈父一听,顿时嚯了一声:“这么倒霉呢?不过宁昌生倒霉跟你儿子有什么关系?”

幸舒阳的表情开始变得一言难尽:“这臭小子自从知道我跟宁昌生的恩怨,就铆足了劲儿想将幸氏拉到跟宁川地产等同的地位,然后把宁川地产一脚踩下去。但你也知道,宁昌生这些年如有神助,宁川集团进军各行各业都获得了很大的成功,臭小子就算真的想踩也没地方下脚。结果没想到宁昌生被戴建华牵连,又在会展中心被砸,话里话外还直指友商在陷害他,臭小子忍无可忍,在微博上落井下石嘲笑宁昌生。”

沈父:“……这,年轻人是该有点血性。”

幸舒阳却苦笑:“我当年也有血性啊,我还想还给老高一个真相,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不过就是把更多的人往火坑里推。这些年那么多人笑话我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可我若是不及时避开宁昌生,我连老婆儿子都保不住。”

他叹气:“不瞒你说,我这几年虽然没再跟宁昌生作对,可私下里对他的关注却不见少。两年前吧,宁昌生那边招了个助理,那助理叫唐泽,履历很优秀,宁昌生的亲信也很看重他。但没多久他们就调查到唐泽的父亲之前跟宁昌生有过合作,两人本来挺好的,结果项目搞起来以后,宁昌生不知何原因临时反水抽身,唐泽父亲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危机,被一群人逼着跳了楼。宁昌生得知唐泽是曾经的合作对象的儿子,大概是猜到对方来宁川地产的目的,等到第三天,就有人在渝江江面上发现了唐泽的尸体。”

沈父跟沈望澜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事儿,表情都有几分惊讶。虽说沈望澜早已从桑柒柒的口中得知宁昌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方如此肆无忌惮……多少令人震惊。

“当然了,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事是宁昌生干的,但实在是过于巧合,再加上我经历的那些事儿……我很难不多想。我是最清楚宁昌生有多记仇的,所以得知我家臭小子那一通见了鬼的操作以后,我一晚上没睡,担惊受怕得不行。”

“事实上这次关于京北商业论坛的邀约,我也没打算来。”幸舒阳说到这里,表情变得更加苦涩了,“说我胆小也好,没用也好,我是真不打算再跟宁昌生作对。本来臭小子落井下石的行为就惹得宁昌生不快,我再参加个交流会,还代替他上去讲话,指不定你明儿就发现我失踪了,然后过两天在哪个角落里看到了我的尸体。”

“所以,您虽然提前过来,营造出明天会参加交流会的样子,但实则根本没想着出席。”沈望澜给幸舒阳空了的酒杯倒酒,觉得自己似猜到了他的想法,“您是觉得交流会的主办发给您下了绊子,你也打算回敬他们一波。届时交流会开始,但无人上台,主办方肯定下不来台。而您这么一做,也算替宁昌生出气,他瞧见主办方的论坛举办不利,就不会将敌对记恨的目光对准您?”

被年轻一辈戳穿了心思跟打算,幸舒阳觉得有些尴尬,但这种尴尬只持续了几秒就被他甩到了脑后。反正按照他的计划,宁昌生是开心了,但肯定会有更多人笑他、嘲他胆小如鼠,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接替宁昌生的机会都不敢要。

被一个人嘲笑和被很多人嘲笑,在幸舒阳看来没什么区别。

只要能保全家里人的性命,被笑一笑又怎么样呢?

看出幸舒阳眉眼间的苦涩和难言,沈父一时也有些唏嘘,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幸舒阳。换位思考,如果现在面临这种局面的是他,他多半也会因为各种因素而选择避开宁昌生。

再度用力拍了拍幸舒阳的肩膀,沈父将酒杯抵到对方的酒杯前,啪嗒一碰:“你没做错,明明对付不了宁昌生却还要硬着头皮上,到最后还要牺牲家人,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更何况,咱年纪都大了,皮也厚实不少,让人笑两句又如——”

话未说完,就见沈望澜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抬起眼眸,深邃的眸光望着面前喝了酒后显露浓重疲惫的中年男人,忽而问:“幸叔,如果有很厉害的人给您撑腰,你依旧会选择屈居宁昌生之下、接受他带来的威胁吗?”

幸舒阳一愣。

沈父则是扭头看向自家儿子,表情有点古怪:“很厉害?多厉害?”

沈望澜想到霍成济闲谈时与他说到的桑柒柒的本事以及霍成济那些经历,表情不变,如实回答:“能杀人的那种厉害。”

沈父:“……”

幸舒阳:“……”

幸舒阳觉得,现在该轮到老沈担心担心自家儿子是不是走歪路、染上什么恶习了。

年轻人怎么张嘴闭嘴就是一句“杀人”?

很显然,沈父也是这么想的,筷子好不容易夹起来的鱼丸啪嗒一下往沈望澜的脑门砸去,后者早有防备,脸往边上一偏,那鱼丸便从他侧边穿过,掉在地上又极有弹性地蹦起来。

沈父的气一不打一处来,见沈望澜躲过鱼丸攻击,更恼怒了,啪一下将筷子按在桌上,起身指着沈望澜骂骂咧咧:“臭小子,什么叫能杀人的那种厉害?你认识那样的人?你一天到晚不是都在公司忙吗,哪来的空认识这种危险分子?”

沈望澜:“我只是举个例子。”

沈父冷笑。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如果不是沈望澜真的认识这样的人,他绝对不会在幸舒阳面前问这种无用的问题。

他指着沈望澜的的鼻子,沉声道:“我不管你是怎么认识的,离他远点。”

“那恐怕不行。”沈望澜慢条斯理地说出这五个字令沈父当场暴走,心道真是孩子大了不由爹了,他卷起衣袖,正欲找根鸡毛掸子动手时,沈望澜却主动起身,冲幸舒阳颔首,“幸叔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听她说,宁昌生原本是计划让您在明日的交流会上出丑的,当然,幸叔既然决定退出交流会,那么明日您肯定是安全的。”

“但……宁昌生的为人您也很清楚,他花钱养了那么多道士,那些道士并非江湖骗子一类的等闲之辈,他不想对付您,那自然是最好的,但他若是想对付你,就正如您所说,一句话就可以让您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死。”沈望澜真诚建议,“一味地退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在有机会反咬对方时,我个人觉得,不应该轻易放过。我建议您好好考虑,在明天交流会开始前,您随时可以告诉我您的答案。”

沈望澜说完这番话便离开了。

沈父还没找到鸡毛掸子只能暂且放过他,而幸舒阳则是怔怔望着年轻人的背影。

他捏紧了酒杯,手指用力时酒杯微微晃动,有透明的液体溅落到手背上,冰凉的触感唤醒了他的意识,幸舒阳偏头看向沈父,问:“老沈,你怎么想?如果是你,你会抓住这个机会吗?”

沈父:“……”

他沉吟半晌,到底还是选择实话实说:“那得看撑腰的人到底有多厉害了,若只是个半吊子,那我无异于自取灭亡,但如果真是个金大腿,能帮我报仇,错过确实令人遗憾。”

“我儿子我了解,他嘴里那个人估计真有点本事,话又说回来……他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跟霍家有关的那位吧?”沈父蹙了蹙眉,在注意到幸舒阳听到他提起霍家时透出几分兴味的目光时,便简单说了下霍家如今的话事人霍成济的遭遇,“望澜跟霍家那小子关系好,相关事情他妈妈也问过几句,当时望澜就说霍家那小子遇到了两个厉害的道士,替霍家小子解决了问题。”

“我知道你对宁昌生肯定是恨的,高远那事儿到现在你也没解开心结……这样吧,等会儿你跟望澜好好聊一聊,再做最终决定。”

幸舒阳点头苦笑:“是啊,哪解得开啊,老高当时跟他老婆才新婚三个月,前脚跟我说他老婆怀上了,后脚人就没了,他老婆在他的葬礼上哭得晕了好几次……当时我就想着,我一定要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可这些年,他却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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