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时(第2页)
那慈眉善目的老尼僧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即问道:“明镜师父近来在闭关修行,潜心研习佛法,不便见客。女施主可要供花?”
秦惟熙摇头:“我与明镜师傅乃旧识,只是想见她一面。”
那老尼僧闻言朝着她身后的那片花圃看了一眼,却慈和地笑着道:“女施主若要供花可随贫尼来。”
老尼僧说着就要指引她向前面的庙宇走去,秦惟熙却朝着她福了福身,道:“多谢师父。”说着就要朝那片花圃地跑去。
那老尼僧却忽然叫住她:“女施主且等等。”
秦惟熙依言下意识地顿足。她回头见老尼僧面带微笑,目光沉静,仍站在原地看着她:“两般世界有何惧,心中自有空门在。”
两般世界。。。。。。
秦惟熙心中不由自主念了起来,而后她抬眸望向天际朗朗晴空,心弦蓦地一颤。随即朝着那老尼僧郑重地行了一礼,这一次头也不回地朝着那片花圃地奔去。
花圃后一座屋舍传出木鱼声声,咚咚咚个不停,每走一步,声音也随着随渐清晰。少顷,秦惟熙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迈着轻盈地步履走了进去。
昔年嫂嫂朱若时常会为她绾发,镜中的朱若如一朵娇花牡丹,一颦一笑都是极美。朱若喜琴,她常常会抱着一把古琴,一双柔荑白皙似雪,指尖轻轻一弹,就能弹出许多好听的曲子来。
而今沉静的跪坐在蒲团上,一手敲着木鱼,眉间还有一道深深的川字纹。再不如当年娇俏明媚。恍若一个常年隐在深宅中,吃斋念佛的妇人。
秦惟熙一扫她身在的这四方天地,这可不就是幽幽“深宅”,清规戒律的庵堂之中。
“嫂嫂,是我!”
木鱼声止,朱若停在半空中的手一顿,随后她睁开眼转过了头来。
而今这一双明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你是?”朱若问。
“小星?”
她泪盈于睫,将朱若缓缓扶起:“嫂嫂,你不识得我了吗?”泪珠顺着面颊滑入到她的口中无比的咸,她声音有些嘶哑。
“我是小妹。”
蓬莱园内,褚夜宁与陶青筠坐在八角亭里,绝尘蹲在不远处的荷花池畔望着一池游鱼嬉笑。
陶青筠看着这个七八岁无忧无虑的孩子,连连感叹:“有此小女儿,阿烁死也瞑目了。”他顿觉嗓子干哑,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褚夜宁低声道:“。。。。。。是个小子。”
陶青筠再是一惊,呛了一口茶。
褚夜宁继续道:“他为秦家唯一后人,若是个姑娘家还好些,可是个男孩对当时的风向来说,对朱若母子一定不利。”
陶青筠问:“所以朱伯父辞官也是你安排的?”他脑中骤然想起了一人:“那老木头知不知道。”
褚夜宁却未答。
陶青筠想起当年,他们这些人都身在那漩涡之中。却能凭他一己之身,将一个世人所谓的“罪臣之子”的子藏身于庵堂,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康健平安过活十年。如此慎密谋划。
陶青筠想到此咬了咬牙,起身一掌痛拍向石案:“好啊!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与我说说。还有当年的事情我还没问你,那个蔡渊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褚夜宁挑了挑眉:“你不是也有事瞒着我,此一瞒就是十年。”他垂下眸,饮了一口清茶:
“他为梁书文一派。”
陶青筠张了张嘴,很是吃惊,良久又一屁股重新坐了回去:“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阿聆为我如何奇怪,我竟说不上来。”
他又抬头看向对面的褚夜宁:“还有甚事?统统与我讲来。”
褚夜宁再一手执壶,一手扶盖,为他斟起茶来。轻描淡写地道:“孙绍浦在我府中。”
“扑通”一声,陶青筠一个不稳,从石凳上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