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源（第1页）

她坐起来，手伸过去紧紧握住柳瞳的手，嘴唇干巴，一张一合，开始讲那段往事。

“那段时间，暗无天日，日子看不到尽头。有一天，窗边传来求救声。

我救了她，她说她是将军，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让她带我跟我的孩子走，她说暂时还不行，她要回军营，说大战即将开始。”

起琛背过身，挡住洞里唯一的光源，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讲：“长话短说。”

柳主吞了吞口唾沫。

“虽然她没带我们走，但教会了我一些拳脚功夫，我迷晕了那家人后，便独自一人前往她说的战场。”

柳主讲到这便停下了，身体颤抖得厉害。

少顷，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疲惫地讲：“好多人死了，一个死尸下面是无数个死尸。火光冲天，整片大地都变成了红色，那是被血浸透了。”

那时她看到那个场面，心中无一丝恐惧，只有愤怒，愤怒那个人说话不算话！如果早带她们母女走，她至于踏进这片人类屠宰场吗？

柳主讲到这，目光愧疚地看着柳瞳。她悔啊，就是自己这种扭曲的心理害得柳瞳变成了怪物。

无人看见，起琛眼底墨色翻涌，袖中的手静静攥紧，指节绷紧至惨白，额角青筋根根暴突跳动。

“我找了很久。终于在尸山上找到了她。”柳主笑了声，声音突然变得尖厉：“她说了要报答救命之恩。所以，我就挖了她的眼睛！”

慕灵捷身躯猛地一颤。

与此同时，起琛倏地转身，瞬地闪身到柳主面前，箍住她的脖颈，将她悬空提起。

“你怎么敢！”

柳主怒目圆瞪，咬牙挤出字：“她死了，但眼睛却在发着光，肯定就能为我所用！”事实也是如此，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人类坠魔会出现不一样的变化，等同于烙印。

那个将军的烙印，就是她的眼睛变成了紫色。

比如她自己，她的心脏就变成了滋养柳条的一抷土壤，而柳瞳，则是整对眼睛都没了。

柳主发狂地笑起来，似乎打定心思要再给眼前这位坠妖后却还得天优厚的大神一击。

“我只不过是挖了她的眼睛。还有别人呢，他们要了她的头，她的手，她的脚。”

起琛脸色越难看，她就越兴奋。

她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疯狂道出：“生前是作了多少恶，所以死后才引来仇家将她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呃——”

柳主的尸体在碰到地面时，瞬间化为齑粉，飞散在空中。

起琛神色冷漠，施法将自己指尖身上沾染到的污渍尽数消失。

洞穴内瞬入死寂般的寂寞。

慕灵捷咬紧下唇，眉心紧紧皱着。她靠着石壁，指尖不知痛般地抠着石头，将指甲磨到几近甲床也没察觉。

“再挖下去就该受伤了。”

她循声望去。只见起琛神色平静，单膝跪在她面前，抬起她的手，轻扫掉上头的灰尘。

“她口中的那个将军，就是周伍跟你讲的那个人，也就是他主人。”

起琛抬眼，望进她的眼睛里，对方眼睛清澈明亮到他无法躲藏。

“你相信她的话？还是周伍的话？”他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