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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元音抬眸看他,道:“若我没有追上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告而别了?”
章景暄静默一瞬,未作答复。
薛元音心头情绪翻腾,强行让自己冷静几分,问道:“你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
章景暄唇角轻轻敛起,面容上露出微微的无奈,道:
“我不想看到你与我告别。”
薛元音压下喉咙间的微哽,不自觉变得有些激动:
“西羌发动征战,我父……薛昶利用民心舆情将你逼去边疆面对阿史烈,你在牢狱里对我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道别……这些事情,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停顿下来,略缓一缓,问道:
“让太子释我出狱,你用了什么法子?”
“原来他们还没告诉你。”
章景暄抬起掌心落在她头顶,轻轻按压着抚了抚,道:“别问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这个动作太自然太亲昵,甚至有几分温柔,薛元音愣了愣,不适应地扭头躲开:
“你、你别摸我头。”
心道,既然他不肯说,那她等会再寻旁人问,总归能问到的。
章景暄把手移开,又给她拢了拢身上的鹤氅,才道:
“你好好待在京城,圣上不是赐给你个宅子吗?你搬去那里住吧。薛昶逃不了太久,若他私下跟你递信,你记得把握好分寸。”
稍顿,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你不欠他们什么了,别再把自己搭进去。”
薛元音扯了扯唇,道:“你放心,不管是豫王殿下还是庆安侯都不会给我递信的。从他们让我独守西华门,最后却弃我而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已经是颗废棋了。”
甚至只用“庆安侯”来称呼,连声“父亲”也不愿喊。
章景暄缓声道:“我此行去秦溏关势在必行,如今再说任何话都已无可更改这个事实。你若有麻烦可以去寻沈砜,他目前代替我的位置辅佐太子殿下处理朝政,我先前已同他交代过。或者实在处理不了的事情,你直接去见太子殿下,他亦不会坐视不理。”
薛元音忽然问道:“三河关目前是不是还缺兵?”
章景暄微顿,低声道:“太子不会再给薛家兵权。”
薛元音没答话,岔开话题道:“今儿个还挺冷的。”
她移开目光,仰头看向被大雪压弯的树枝,那里的绿叶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冠,进入冬天,便形成一整片萧寂的木林,沉默又坚韧地守在京城郊围。
她认真地盯着枝头那一抔霜雪,语气很随意,像是拉家常,说:“章景暄,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此话落下,她这才察觉到这句话很耳熟,在泉阳县即将登上两辆不同的马车时,他好像问过她一样的问题。
当时的章景暄在那几分欲言又止里,是想说什么呢?
章景暄面容沉静地看着她,目光有些深邃,像是在描摹着她的面庞轮廓,想要记住着什么。他轻轻启唇道:
“以后照顾好自己。”
此话落地如同风雪压折了树枝,砰的一声落了地,打破了寂静,让人的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薛元音鼻尖忽然泛了酸,她再也忍不住,前进一步用力抱紧了他,急切地寻至他的嘴唇,闭眼去吻他。
甫一触碰,她才察觉到章景暄的嘴唇这么冰凉,几乎没有丝毫热乎温度。
为何会如此?他在京郊待了很久吗?
薛元音攥紧他的衣摆,防止他推开自己似的。她接吻技术堪称生疏,只知晓要撬开牙关,用舌尖去探引,但她完全不熟练,吻得很笨拙,笨鸟啄食似的,像是在闹笑话。
章景暄身形并未有动作,没拒绝也没推开,任由她在自己唇舌间流连,看似平静如水,手却慢慢攥起来。
他尽力克制着,任由她趴在自己身前吻自己,没有任何回应和动作。
终于,看她要急出汗来,喉咙间哼出的气音像是要哭,章景暄轻叹口气,忽然抬手用力扶住她的后脑勺,微微偏头,张开唇腔裹住她的唇舌,卷走温热和津液,又克制着、却激烈地反过去探入,近乎贪婪地在她唇腔间扫荡,攻伐掠地。
薛元音将他的衣摆越攥越紧,最后呼吸都有些堵滞了才与他分开,她眼眶微微泛红,忍住心头的酸痛,面上强作平静,声线却忍不住绷得极紧:
“章景暄,你、你会不会……”
那个不吉利的字眼还没说出口,章景暄倏忽打断她,清俊的面容一如既往,唇角轻弯,半真半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