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宫廷画廊(第1页)
他忽然抬手指向积木城堡摇摇欲坠的最高塔楼,塔尖上似乎不是积木块,而是一根斜插着的、褪色成灰白的羽毛装饰物,顶端还沾着几点凝固的、疑似墨水的暗沉痕迹。“那!”洛可可眼睛一亮,刚要指挥暴暴去拿,凌雪立刻阻止:“别动!塔楼是临界点,牵一发动全身。”银狐肩头的魅影猫无声滑落,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阴影,贴着地面疾速游弋,避开散落的玩具和能量脉络,如烟雾般轻盈攀上塔楼。它没有触碰塔楼结构,只是精准地叼住那根灰白的羽毛尖端,轻轻一扯。羽毛笔落入银狐手中。入手冰凉沉重,笔尖的暗沉痕迹散发出微弱的、混杂着悲伤与执拗的能量波动。几乎是同时,苏琉手里的小玩具镜突然震动起来,镜面自行调整了角度,不再对着八音盒上方的玻璃人形,而是转向了八音盒底座一个不起眼的、布满灰尘的雕花凹槽——那形状,竟与银狐手中的羽毛笔笔杆尾部严丝合缝!苏琉心脏狂跳,她立刻将小镜子递给银狐:“对准那个凹槽!”银狐依言,将镜子对准凹槽。洛可可则眼疾手快地将羽毛笔精准地插入凹槽!“咔哒”一声轻响。羽毛笔嵌入凹槽的瞬间,小镜子里迸射出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光芒!光芒不再投射画面碎片,而是凝聚成一道细细的光束,打在那被无形锁链束缚的彩色玻璃人形的“脸”上!那张模糊的玻璃面孔,在光束的照耀下,如同被强酸腐蚀的油彩画,开始扭曲、剥落。褪去华丽虚伪的色彩,露出的并非狰狞,而是一张极度恐惧、布满泪痕的女人脸庞。镜光如同聚焦的真相之焰,“谎言的脸”被灼烧、剥落!“啊——!”一声凄厉到穿透灵魂、混合着童稚嗓音与成年女性绝望的尖啸从玻璃人形口中爆发出来。整个玩具盒核心空间剧烈震荡!积木城堡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悬浮的八音盒水晶裂纹蔓延加速,下方散落的锡兵玩偶纷纷从地上爬起,眼眶空洞,举起生锈的“武器”。童谣的悲鸣,化为实质的怨毒攻击。褪色的风暴席卷而来,远比之前的“卫兵”强大!凌雪的青鸾灵犀发出清啸,凌空划出守护光幕,勉强挡住第一波精神冲击。洛可可和暴暴怒吼着迎上扑来的锡兵群,拳头与爪牙撕扯着腐朽的金属和木屑。泉水指挥官双手虚握,口中吟唱,柔和的金色光波如同涟漪般荡开,努力驱散那令人窒息的“褪色”诅咒,减缓其侵蚀速度。苏琉紧紧抱住怀中气息越发微弱的小团子,额角渗出冷汗。她强行催动【辰时沙漏】,沙漏虚影在身前急速旋转,试图在小范围内维持一个稳定的时间流速,抵挡空间本身对她和小团子生命力的疯狂抽取。“坚持住,团子…出口就在前面了!”她能感觉到,随着“谎言的脸”被破开,某种核心的禁锢正在松动。“镜子!照她露出的脸!”银狐大喊,他的魅惑能力在纯粹的怨念冲击下大打折扣,只能配合凌雪的青鸾做小范围干扰。他注意到,那女人真实的、恐惧流泪的脸庞暴露后,那束缚她的无形锁链似乎也显化出一丝极其黯淡的痕迹。苏琉咬牙,再次举起小镜子,将光束死死锁定在那张哭泣的真实脸庞上!光芒如同手术刀,剥离着最后一点虚假的彩色玻璃碎片。就在这时,那本被丢在地上的焦黑童谣书,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了最后一页!那一页没有歌词,只有一幅极其粗糙、仿佛被泪水晕开的简笔画——一个穿着华丽长裙的女人,跪在地上,双臂绝望地伸向一个被巨大黑色旋涡吞噬的小小身影。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字迹被反复描摹,浸透了绝望:妈妈回来……艾拉不要当颜料!“艾拉……”凌雪瞳孔骤缩,瞬间联系起在【盛筵之影】中的情报里,那个被国王亲王争执波及的凝固贵族女孩的名字!这层层嵌套的画狱,这凝固的盛宴,这褪色悲鸣的童谣……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王权最肮脏的献祭!“国王……”苏琉的声音因愤怒和彻骨的寒意而颤抖。“他维持那永恒‘杰作’的力量源泉……是子民的灵魂!亲王发现了他用活人,甚至可能是用……用自己的孩子艾拉作为‘颜料’来维持画狱的‘永恒’和‘完美’!所以亲王才会说‘以子民为颜料’,所以国王才说灵魂是‘燃料’、要亲王变成‘红’!他争执的根本,是要阻止国王继续献祭!甚至不惜引爆自己体内的力量同归于尽!”亲王那刻骨的愤怒,国王那扭曲的掌控欲,那场引爆凝固的惨烈争执……所有线索串联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艺术追求的分歧,这是父亲为了阻止另一个父亲对孩子犯下滔天罪行而爆发的绝望反抗。“艾拉……”银狐指向那被锁链束缚、正因真相被揭露而痛苦尖啸的玻璃人形。,!“是那个‘妈妈’的孩子!她的绝望之源,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丈夫献祭,灵魂融入这‘杰作’,成为一块永恒的‘颜料’!这【褪色童谣】,就是艾拉被吞噬前的精神世界所化!是她最后的哭泣!”“所以出口在这怨念核心!”泉水指挥官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钥匙就是‘她’的解脱!”玻璃人形“妈妈”的尖啸达到了顶点,束缚她的锁链在镜光下剧烈震荡,显露出实质。而整个空间的褪色之力也狂暴到了临界点,积木城堡开始大规模崩塌,八音盒的裂纹如蛛网般扩散,释放出毁灭性的能量乱流。“没时间了!”凌雪厉声道,“核心在锁链和八音盒的连接处!所有人,集中力量攻击那里!只有‘妈妈’解脱,艾拉的悲鸣世界才会打开出口!”洛可可和暴暴硬生生撕裂扑上来的锡兵狂潮。银狐将全部精神力化作魅惑尖刺,试图干扰锁链的能量流转。泉水指挥官双手合十,周身金光大盛,化为一柄纯粹的光之利矛。凌雪的青鸾清啸,裹挟着破邪之力,化作一道青色闪电。小团子抬起小爪子,对着剧烈震荡的锁链与八音盒连接处一个极其细微、因能量过度汇聚而显得格外“脆弱”的空间褶皱点,轻轻一划!就是现在!苏琉抱着小团子,两把匕首滑入手中,冲向划过那个位置。“破!!!”凌雪的青鸾之枪、泉水指挥官的光之矛、银狐的精神尖刺、洛可可和暴暴的狂暴力量,另有四股强大的能量洪流在小团子指出的那个空间褶皱点完美交汇。轰——!!!无法形容的巨响伴随着空间的哀鸣爆发。束缚玻璃人形的锁链寸寸断裂,巨大的八音盒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彻底炸开。八音盒炸裂的巨响裹挟着灵魂层面的悲鸣,整个褪色空间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琉璃盏。粘稠的颜料、褪色的积木碎片、玻璃人形最后的尖啸混合着艾拉那被囚禁千年的绝望,化作一股混乱的能量洪流,将五人狠狠抛飞。眩晕与空间的剧烈撕扯感再次降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漫长、更痛苦。苏琉死死抱住怀里的小团子,生怕被吹散,【诡影披风】疯狂闪烁,将混乱的冲击波勉强荡开。当脚底终于传来坚实的触感,刺目的强光散去,沉重的、混合着松节油、灰尘和……陈旧油彩特有腥气的空气涌入鼻腔时,所有人都踉跄着站稳,剧烈喘息。预想中的副本出口或安全空间并未出现。眼前,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极度压抑的走廊。廊道极宽,穹顶高得令人目眩,两侧是巨大的、几乎顶天立地的拱形落地窗——然而窗外并非景色,而是凝固的、浓稠如墨的黑暗,仿佛整条走廊是被硬生生从虚空中切割出来,悬浮在无边的寂灭之上。光线来源于廊顶镶嵌的、间隔遥远的、散发着惨白冷光的晶石,勉强照亮脚下冰冷的、打磨得如同镜面的黑色大理石地板。而走廊两侧的墙壁……全是画。一张接一张,巨大、华丽、镶嵌着沉重鎏金画框的油画,密密麻麻,铺满了每一寸墙壁。画框的繁复金纹在惨白冷光下反射着冰冷而虚幻的光芒,如同无数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操!”洛可可第一个爆了粗口,声音在空寂的廊道里激起令人心慌的回响,“这他妈又是什么鬼地方?!”她怀里的暴暴也烦躁地甩着头,对着两侧的画像龇牙低吼,硫磺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格外刺鼻。“画廊……”银狐的声音带着一种脱力的沙哑,他靠在一处冰冷的窗框旁,指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肩头的魅影猫缩成一团黯淡的阴影。“千重画狱……第四层【宫廷画廊】。呵,还真是……层层嵌套,永无止境。”他嘴角勾起一丝疲惫又冰冷的嘲讽。凌雪几乎是落地瞬间就开始了观察。她无视了脖颈上再次浮现的浅淡勒痕,琥珀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近处几幅巨大的油画——画中人物无一例外穿着繁复的宫廷服饰,表情各异,却都透着一股被强行凝固的僵硬感,眼神空洞得令人发毛。她的羽毛笔在记事板上飞速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泉水指挥官的白袍在惨白冷光下显得更加刺眼和不祥。他脸色苍白,抱着同样萎靡的小狮子明曦,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脸上努力维持着那份悲悯的平静:“诸位,我们……似乎仍未脱离险境。这画廊……”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巨大的画框上,“恐怕藏着更深的‘不合理’。”苏琉抱着小团子,站直了身体。她的声音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将前因后果彻底串联起来的笃定:“不是更深!这里就是一切的源头!那个国王……那个疯子维持他那永恒‘杰作’的……标本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标本室?”洛可可皱眉,一脸“你他妈在说什么”的表情。“对,标本室。”苏琉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凌雪的记事板上,仿佛在寻求某种印证。凌雪微微点了下头。苏琉深吸一口气:“复盘一遍我们看到的,串起来!”“第一层,【凝固之宴】,那场永远定格的宴会——那是献祭的现场!王座厅里,国王端坐,下面跪倒一片贵族,脸上却是极致的惊恐。为什么惊恐?因为那不是朝拜,是待宰的羔羊,是国王在收割‘颜料’的仪式现场。那滴‘血泪’,就是仪式即将完成的征兆。”“第二层,【盛筵之影】,那场虚假的欢宴——那是献祭的前奏!我们‘听’到的亲王与国王的争执,核心是什么?亲王发现了国王的秘密。他质问国王:‘您看看外面!那些笑脸!是用活生生的……堆砌出来的颜料!’以及‘艾拉呢!艾拉怎么办!’”苏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想起了偏厅隔间里,国王那句冰冷粘稠的话语:“艾拉?那是维持这幅‘杰作’永恒鲜活的……燃料!”“艾拉是谁?”银狐接口,桃花眼中再无丝毫轻佻,“在第三层,那个褪色的童谣世界里,那本残破童谣书的最后一页……那个被黑色旋涡吞噬的小小身影,旁边写着什么?”“‘妈妈回来……艾拉不要当颜料!’”洛可可脑子转得飞快,脱口而出。她瞪大了眼睛,看看苏琉,又看看走廊两侧那些巨大的肖像,“操!难道……?!”“没错!”苏琉斩钉截铁,“艾拉,就是国王的女儿,或者至少是王族血脉!亲王发现国王在用活人,甚至是用自己的至亲血脉作为‘颜料’来维持他那扭曲的、所谓永恒的‘杰作’。亲王为了阻止他,甚至不惜在自己体内埋下那种毁灭性的暗红颜料,在争执中引爆,试图拉国王同归于尽。国王那句‘你将是今夜盛宴最亮眼的一抹红’,指的就是亲王的自爆。”“这就是为什么第二层凝固的在偏厅,为什么第一层王座下跪着的贵族脸上是那种被当成祭品的惊恐表情。”“而第三层,【褪色童谣】……”:()御兽求生,我靠反卷当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