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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们需要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教授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稻草:“我想地牢应该不是合适的场所?”
他微微扬起下巴,平静地注视着这位……“暴君最为忠诚嗜血的走狗”,而主角团中的俩人,正沉默地屹立于暴君的身侧。
……
奥雷离开血色集市后,立即毁掉了那套奴隶贩子的伪装。无论来到这里多少次,他都对一些东西产生剧烈的生理性不适,但凡再多说几句,他都会忍不住用弯刀剜出红蛇那双恶心湿黏的眼睛。
……真不知道他的好友究竟是如何忍耐下去的。
一只乌鸦在他的头顶盘旋着,刺客伸出手来,那只漆黑的鸟儿立即俯冲而下,抓紧了他的手指,矜持地伸出一只爪来。
这一次他没忘了给乌鸦支付“报酬”,就在奥雷低头读信的时候,忽得有人试图在背后拍他的肩膀。刺客头子头也不回地一把揪住了对方的手腕,偷袭失败的达尼加顿时嗷嗷大叫起来:“头儿!要断了要断了……嗷!头儿我错了!”
奥雷冷哼一声,松开了手,冷眼看着那小子一边嘶嘶抽气,一边揉着手腕。
他双臂抱胸,挑起眉来:“怎么,白塔大学那边安排好了?”
对方和部分逐影者没有跟着他一起离开白塔镇,非说要将白塔大学余下的工作——也是暴君派下的任务——处理好再走,他这个逐影者真正的老大其实对此颇有些吃味,但这群年轻人说是叫他头儿,却并不是完全听从于他的下属。
“都处理好了!”达尼加分外嘚瑟地炫耀道:“也不想想我是谁啊,一出马那可不就手到擒来。头儿你是不知道,我要走的时候,那些学生和镇民,还有艾德里安那小子,看起来都快要哭鼻子了——”
见自家头儿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他又立即软了下来,笑嘻嘻地凑过去捏了捏对方的肩膀:“当然,这也是您教导有方。”
“话说教授呢?”达尼加四处张望着:“教授他不是和你一起来莫里斯港了吗?”
“身为本地人,那可不得带教授好好在这里玩一圈!”他颇为兴高采烈地说:“这里哪里好吃,哪里好玩,我可是门儿清!”
奥雷沉默了一下:“他现在,应该在锈铁集市的地牢里。”
达尼加:“……”
达尼加瞳孔地震。
这、这种“游玩”就大可不必了吧?!
那边他的头儿还在皱着眉挑剔他:“你小子怎么也学着白塔大学那群学生一样叫他教授?”
瘆得慌,总让他联想起来某人一口一个“教授”的模样。
第176章合作
地牢外的月光苍白森寒,如同刀锋,模糊了棕发青年脸上的奴隶印记,斩劈出对方深邃沉郁的面部轮廓。
也许是出于警惕,他们并没有离开地牢,但是这些奴隶似乎对地牢本该格外森严的守卫没有太大顾虑。
玛希琳终于回想起了自看见这名棕发奴隶时,心中涌起的隐隐即视感究竟来自哪里了。她默默将自己隐藏在同伴们的身后,以便遮掩脸上震惊的表情。
奴隶将军格雷文,光明系武者。玛希琳曾和他交过手,年轻的她差点被将军的重剑斩下半边身体,而她的拳也打碎了对方的十来根肋骨和右侧肩骨。
要不是格雷文突然得到暴君要求撤退的命令,玛希琳甚至怀疑她会被这人杀死,当然对方也绝对不会好过就是了。以至于格雷文死后,她都时常感到分外惋惜。对于武者来说,一个同为武者的好对手实在是太难得了,对方死前他们之间仅有几次的交手都称不上尽兴。
但也不怪玛希琳第一眼没认出这人,关于她记忆深处的那位将军,脸上可怖的奴隶印记毁了他的一只眼球,也彻底毁了他的面部特征,深可见骨的刻痕随着肌肉贲张甚至会裂开血红的裂缝,如一座活着的火山。
而眼前的棕发青年看起来高大健壮,沉稳有力,就算有黑血印记遮掩面部,也能瞧见俊秀的五官。
玛希琳忽然感到有些悲伤,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为她曾经的对手。
那位陛下在和他前世的将军说话,后者还远没有前世那般成熟内敛,哪怕是她都能看出来对方的情绪在不断变换。
玛希琳不由有些走神。她一向不太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部分,那是阿祖卡擅长的领域,但是和奥雷聊过后,她发现这一世对方其实很少主动过问暴君旗下的势力,而是选择不动声色地帮助引导那位其实不太擅长与人交际的陛下去彻底掌控主导权,如同细密柔韧的金线,悄无声息地将自己一同编织进暴君吐出的蛛网里,直到密不可分。
他仿佛在无声无息地向着那位陛下传递一条信息:我很无害,也很危险——归根究底来说,我很重要。
当然,其中到底暗含了几分别样心思就暂且不提了。红发姑娘忍不住情绪颇为复杂地想,也不知道这家伙遇见了暴君真正的“忠犬”后,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你们打算趁着祭神日,当血色集市的主要武装力量集中在黄金集市时,发动一场波及整个港口的奴隶暴动。”
尚不知道主角团心里那些五味杂陈,教授正在和疑似奴隶反抗势力的领袖进行交涉。
起初对方身后的那些奴隶看起来想杀了他,但是随着交谈的深入,震撼的情绪渐渐大过了惊惧,最后甚至逐渐发展成了某种“敬畏”。
……伴随着他们精心策划的布局被人轻描淡写地随口吐露,“灰烬”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有些麻木了。如果这人想要对他们不利,仅凭他掌握的这些东西便足以彻底毁了整个阵营,而不是费尽心思跑来锈铁集市,亲自和一群奴隶进行交谈。
如果说对方得到的这部分信息只是由于哪一步骤出现了披露导致的信息泄露,但那又如何解释这人可以精准推算出一些尚未来得及施展的、甚至只有他和格雷文才知道的东西?
——这家伙是预言家吗?那群信奉命运女神拉莫多的、疯疯癫癫的“纺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