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寰颠倒（第2页）

“嗯？”余照火抬眼：“什么？谁的信？”

“林征。”夏功年盯着信纸，神色沉下来，好像是信上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让他需要一字一句仔仔细细、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它。

余照火知道他那徒弟林征此刻还在昆仑凛风堡驻守，以为传书是说了紧要的军情：“昆仑山口有人反扑吗？”

“……不是。”

夏功年将手中信纸递给他：“林征说，在昆仑剑派找到了宁道长的尸身。”

余照火下意识去接信的动作陡然顿住：“……谁的尸身？”

夏功年又垂眼看过一遍信上文字，生怕是自己看错了：“信上说，是宁道长。”

“不可能。”

余照火连信也没接，斩钉截铁地转过身：“不可能……我在恶人谷找了十年都没找到，而且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会存有尸身——”

“林征说，是我们接手凛风堡以后，昆仑剑派差人找到叶星堂，但叶星堂状似不知此人，已经传书武王城问询了。”夏功年收起信纸，回身捞起椅背上的外袍：“你若不放心，我们过去看看。”

“我……”

少见余照火的回应有如此磕磕绊绊的时候。十年斡旋，他手上已经林林总总过了不少事，在外人看来，他好像总是有办法；面对各种事件情况，总是有一箩筐的经验等着拿出来用。

虽然嘴上不愿意面对消息的真实性，但他实际上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决绝地走向门外：“我自己去。”

“照火！”夏功年一把拉住他：“你清不清楚他们有多想杀了你？就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不可能放你自己走。”

“……不行。”余照火心里一团乱，已经很难理清思绪作答，却还是回头看了眼夏功年：“你还没痊愈。”

“差不多了死不了。”夏功年说：“这算是私事，我不好派人跟着你，全军只有我自己眼下清闲，正好送你去。”

“……那叶景楼呢？”余照火又问：“你不等他回来？”

夏功年想起自己片刻之前还在隐瞒叶景楼此行目的，顿觉阴差阳错：“景楼回浩气盟，其实是为了打探宁道长以前的事。我们猜测如今的浩气盟在刻意隐瞒当年详细，觉得明面上问不出什么，他才说要回去试试——若他知晓眼下情况，一定也不会同意我放你自己走。我会给他传书一封，说明这里的事。顺便让他试试把叶星堂给武王城的信截下来——那里对宁道长的事三缄其口，若知道了尸身的事，一定会先我们一步阻断消息，到时候景楼什么都查不到。”

武王城……张啸尘？

余照火听完他的话，很久都没有反应，双目茫然失神地空望数息，才渐渐显示出焦点、目光重新锐利起来、变成平日里那个余照火。

“武王城，只有张啸尘。”他冷笑：“让他回来吧，没什么好查的。”

夏功年见他放松下来，退开了点：“你知道？”

“叶景楼总是太温润太柔和，什么人都放在心上。”余照火垂眼扫过夏功年手上还没装好的信纸：“……和他有点像。”

“其实你们可以直接问我的，当时我并非是全然受害、一无所知。”

他继续说道：

“我也是加害者的一员，我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