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坑落井(第1页)
“照火?”
宁师道又叫他一声:“可看清了?”
“……看清了。”余照火恍然,回过头一眼瞧见对面清粥未动,瞬间找到了话题以掩盖心中颤动:“明天就开始练——你吃太少了。”
宁师道没跟上他的思路:“嗯?我……”
“跟我来。”
余照火放下勺子走过来,拉上宁师道就往床边去,也不说要干什么。宁师道起先往回扯过一下,发现他握得很紧,也就作罢。
“我先给你换药。”余照火说。让宁师道坐下之后自己闷头找东西,宁师道看他小心谨慎地动作,试探着问:“照火,你有话和我说?”
余照火动作一顿,说没有。
“你有心事。”宁师道又说:“其实教你那些,也并非一定用得上。官道平坦,又临近京城,我们路上应该不会——”
“不是。”余照火忽然打断他:“不是因为这些。”
“那是……”
“我怕会留不住你。”
宁师道:“……”
“……”余照火手上动作又停了,话一出口,脑中几乎空白。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怎么好端端地就变成这样、怎么会觉得好像自己仔细一点照顾宁师道,就能得个心安。
——如果自己没有再口不择言的话。
他一丝不苟、珍重仔细地将宁师道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将褪下的衣袍往上带了带,又一言不发地过去桌前、把粥食端来。
宁师道自然受惊,撑着床板要起身:“照火,我自己来——”
余照火忽然站定不再往前:“宁师道,你给我个机会。”
他就那样端着东西静静地站在一步以外,静静地等着宁师道的回应,再不前后半寸。
宁师道:“你……”
“我就是……我得自己有点事做。”两人之间已静默数息,余照火抬眼观察着宁师道的反应,见他终于放松下来、坐回床榻,才又向前一步:“方才……我……”
“照火。”宁师道眉眼温柔:“你只是太紧张。”
余照火顺着他的话“嗯”了一声,算是应下,没有再挑起新的话题。
……紧张吗?
不。
他是恐惧。
是一种由知觉之日起,从未感到过的畏怕。甚至不明白这到底由何因来、往何处解——他好像是在怕宁师道离开,可他们一路同行,未来行程也尽在安排,宁师道怎么会离开呢?那种永远不会重逢的“离开”,是死亡吗?
我在害怕他的死吗?
我得所学、我的所在……
“难道真的会救不了你……留不住你吗?”
——“照火、照火?”
“嗯?”余照火手一顿:“怎么了?”
“在想什么?”宁师道垂眼看着他手里的碗勺:“吃不下了。”
“哦,对不起。”余照火恍然,一边道歉一边将碗碟收在一边:“我没注意……没听到,抱歉。”
“嗯。所以……刚在想什么?”
余照火还真想不起来:“……就是发呆?已经忘了……啊对,你看这个。”
他将早上在齐家门口捡到的那块纸片拿出来:“是你吗?”
“……”宁师道的目光陡然冷下来,笔触撞眼的那一刻他就认出——这是师弟周礼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