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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邻居(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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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你……”苏锦绣一时语塞,想着易如栩品行端正,定是他叔父十恶不赦,眉间瞬间染上忧虑。

易如栩见他这般,连忙摆手:“并非叔父之过,他为人正直,只是过于非黑即白。认为我族男儿皆要博取功名,若是碌碌无为,便是不配为易家子孙。可我只向往陶公那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而且我爹娘当年便是因功名风波被连累,才早早离世。所以我便想,不再踏入仕途,过些清苦平淡的日子便好。”

苏锦绣点点头,忽然念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易如栩眼睛一亮:“对!果然这世间只有你最懂我!”

苏锦绣笑着反问:“既然如此,那你现在怎么又入了翰林院?”

易如栩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久久没有吭声。

为什么呢?

易如栩的思绪飘回了前几日。当他身着簇新的青衿官袍,出现在叔父面前时,那位素来铁面的监察大人,竟惊得双目圆睁,仿佛见了活鬼一般。

其实,叔父当年那般决绝,并非真的无情,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他曾是族中最出类拔萃、才情横溢的子弟,承载了叔父全部的殷殷期望。可他却在科举临门一脚之际,选择了遁世归隐,气得叔父当场将他从族谱中剔除,断绝了关系。

他曾于族中见惯了世家小姐的娇纵,也遇过不少意图攀附的市侩女子。父亲后院的莺莺燕燕,更让他过早地见识了人心复杂,只觉得婚姻不过是利益的交换。那时的他,满心只想逃离,甚至暗下决心,这辈子绝不娶妻,只求浪迹天涯,了此一生。

可话别说太满,物极必反。

在绣巷暂居时,他偏偏遇到了那个让他心湖泛起涟漪的姑娘。她生活清贫,却重情重义。对谁都笑意盈盈,那般善良,那般纯粹。

与此同时,童年时叔父的教诲也在耳畔回响:“你若不博取功名,将来纵有倾慕之人,也难以给她安稳生活,恐连求娶的资格都没有。”

佳人一回眸,抵十万劝诫语。

所以如今,功名于他,便不再是束缚身心的枷锁,而成了他能给她的郑重承诺,一份实实在在的生活保障。

苏锦绣见他久久不语,只以为他想起了过往伤心事,便不再多言,只抬手轻拍其肩宽慰道:“想来咱们绣巷真是藏龙卧虎之地,我等看似孤苦,实则各有际遇。”

说罢,她也不由自主默了一瞬。

藏龙卧虎?是啊,绣巷有一条真正的龙,如今早已一飞冲天,再不回头。

易如栩察其神色,连忙岔开话头:“走,我们先入院中查看,记下需修葺之处,也好估算费用。”

苏锦绣亦是见好就收,敛了心绪随他步入庭院,望着这即将成为新家的院落,心中满是欢喜。

人望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此刻醉春坊的雅间里,琼浆被逢辰泼洒得狼藉满地,循着地势蜿蜒流淌,正应了那句“水往低处流”。

他不过浅酌两盏,便已醉意醺然,手一松,酒坛子“哐当”一声坠地,碎裂开来。

石韫玉酒量深不可测,见他这般失仪模样,不由得嗤笑嘲讽。

雅间之外,一楼舞台中央正有舞姬翩跹起舞,她掀开竹帘瞥了一眼,旋即转头看向醉态毕露的逢辰。

“你笑我?你也在笑我是不是?”逢辰含混不清地指控,“石韫玉,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她……”

言罢,他猛地撑案而起,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帘幕微微晃动。

“她竟敢……!”

外间伺候的小厮与依偎在宾客身侧的伶人闻声,皆好奇地朝雅间投来目光。石韫玉嫌他有失体面,连忙拽住他的衣袖:“低声些!放规矩点!说完我便带你去找她。”

逢辰听闻“找她”二字,动作蓦地一顿,随即颓然落座,语气也缓和了些:“你不知她有多过分……她竟有三四个男人……”

石韫玉端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挑眉道:“竟有此事?那小娘子瞧着眉目温婉,没想到如此敢作敢为。”她反倒颇为赞赏,“女子本就该及时行乐,效仿男子随心所欲,何必受那三从四德的束缚。”

“……让我猜猜,”她话锋一转,打趣地看向逢辰,“所以你连她第五个入幕之宾都算不上,这是因爱生妒,恼羞成怒了?”

这话正中逢辰痛处,他双目圆睁,狠狠瞪向石韫玉:“有本事你去试试!她那心肠比顽石还硬,我实在不知她究竟喜欢什么,那几个男人又有什么好!”

“我学不来,我真的学不会……”他声音渐低,满是挫败。

“我找过崔澄,”逢辰又闷声道,“他整日流连花丛,最懂这些。我让他教我怎么伺候人,怎么讨女人欢心,我都一一试过了,可她就是不领情,我真没招了,真没招了……”

“行行行,你这废物。”石韫玉摆摆手,“论懂女儿家心思,你未必比得上我。再遇着她,我教你几招讨她欢心便是。人家长得花容月貌,又有才情,况且我方才听你说,人家还是华韵阁的阁主。别说四个,就算五个,我都觉得委屈她了!你们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她不过是依样画葫芦,有何不妥?我劝你还是看开些。”

逢辰被她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积压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竟像个孩子似的,捂脸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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